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:岂是问罪之师所为

当年秦风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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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1354.岂是问罪之师所为

    听了朱烈的话,薛仁贵不由得有些动容,“高昌蛮荒,仅三郡之地,却同时有张鞠两位英杰,可谓难得啊,只是明珠暗投了啊”,当即取来祭品,祭奠这位西域名将。

    “薛将军,高昌城破,鞠文泰又身死,何不趁胜追击,发兵柳谷,与侯大帅大军前后夹击,柳谷一破,便是又立下一功啊”,返程途中,朱烈对于薛仁贵驻兵高昌城按兵不动的做法有些不解,当即问道。

    薛仁贵摇头一笑,“我破城擒王,有此功劳便足够了,如今恐怕已经是激起大军诸将的众怒了,若再是沾染柳谷战功,那估计是人人喊打了”。

    朱烈闻言也是点头认同,他们二人都是出自神策军,自然是站在同一阵营的,只是朱烈也明白薛仁贵所言,人要知足,虽然他们有太子殿下罩着,但是太过分了在军中也是不好混。

    唐军大营,侯君集阴沉着脸,高坐在帅位,左右分列坐着诸将,默不作声。

    “高昌城已被薛仁贵绕道攻破,这擒王之功,与诸位无缘了,都说说吧,现如今,有什么想法?”侯君集看了看诸将,淡淡说道。

    侯君集出声打破了寂静,诸将便是活跃起来了,只听得闷雷般的一声冷哼之声,“大帅,你只命薛仁贵前去救援咥利失可汗,可没让他攻打高昌城,如此抄袭行动,他薛仁贵可有将军纪放在眼里,简直是胆大妄为,还请大帅将其治罪,以儆效尤”。

    诸将看去,却是中郎将辛獠儿,只见辛獠儿义愤填膺,脸色涨红,看起来甚是气愤,只是只有辛獠儿知道,他是知道侯君集不满薛仁贵抢功,这才故意在中军大帐里捧侯君集臭脚,请求治薛仁贵的罪。

    此言一出,有人附和,也有人不置可否,唯有右屯卫大将军薛万均、武卫将军牛进达二人出声反对。

    “大帅,战机稍纵即逝,薛仁贵攻打高昌并未违反任何一条军令,冒然治罪,恐伤功臣之心啊”,牛进达身材高大,声音也是嗡嗡的甚是洪亮,一出声便盖住了场中众将的声音。

    薛万均看了看侯君集阴沉的脸心中暗笑,也是摇头轻笑说道:“破了敌国都城,逼死敌国君主,不仅无功,反倒是还要治罪?真乃是千古奇闻”。

    侯君集拳头捏得嘎嘣响,看都不看薛万均这刺头,瞪了一眼辛獠儿,“退下去,此事容后再议论”,说着冰冷着脸看了一眼诸将,“此事本帅会如实奏明圣人,由圣人定夺,反正我等苦战之功断然不会白费,现在,都说说对眼前的柳谷有何想法吧”。

    沉默片刻,只见得一名胡将出列说道:“大帅,听闻薛仁贵已将鞠文泰尸身送还柳谷,现今天气炎热,三五天之内定然要出殡,我等可乘其出殡聚集之时,发动总攻,定可一举攻破柳谷”,这名胡将乃是左屯卫将军薛孤吴儿。

    此言一出,迎来两三人的附和,然而侯君集却是眉头一皱,拍案喝道:“鞠文泰无道,我等王师方才奉命吊民伐罪,若趁其墓葬之时兴兵,岂是问罪之师所为”。

    薛孤吴儿闻言一怔,脸色也是有些焦急,他是出身西域的,在西域这片混乱之地的战场上,胜者为王,为了胜利不择手段,不需要讲什么道义,当下里便要争论,侯君集只不耐烦,直喝道:“退下去,休要多言”。

    薛万均见状嘴角一扯,差点笑出声,趁出殡的时候兴兵不是问罪之师所为,那你纵兵三日,将偌大的浮图城给祸祸成了一个死城、废城,那便是你的问罪之师所为了?薛万均打定主意,回京后定要狠狠参侯君集一本。

    见得薛孤吴儿被训斥,诸将也是不敢再多言,都看出来了侯君集现今脾气不太好,见得诸将不出声,侯君集又是气急,当即道:“鞠文泰已死,料想那智盛小儿再无抵抗之心,明日一早,陈兵关下,本帅亲自劝降”。

    诸将自是应下,纷纷退下,厚道的实诚人牛进达尚未退出大帐,看了看生闷气的侯君集,微微摇头,侯君集见状皱眉看去,牛进达却是叹道:“侯大帅当局者迷啊,何必一心想着失了那擒王之功呢,要知道侯大帅你可是此行西征的主帅,高昌国灭,最大功劳还是在侯大帅身上的,说破天去,薛仁贵现如今也是你麾下部将啊”。

    侯君集听了一怔,这道理他自然是明白的,只是他一向桀骜不驯爱面子,自觉被薛仁贵扫了面子方才如此恼怒,见得牛进达劝说,心里怒火稍息,当即摆了摆手道:“进达(牛秀,字进达,以字行世)所言我又何曾不知,我非是为了功劳,只是那薛仁贵黄口小儿屡次拂我面子,着实可恨啊”。

    侯君集倒是并没有向对薛孤吴儿和辛獠儿那样无礼的对待牛进达,反倒是颇为和善,这都是因为侯君集和牛进达二人都是天策府旧将,往日里多有合作,乃是多年旧识。

    牛进达见侯君集似乎钻了牛角尖一般非要寻薛仁贵晦气,也是颇为头疼,屏退左右,只得耐心劝说道:“此行西征除了几位总管副将,其余中郎将校尉多是年轻小将,大帅难道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?圣人已经有意培养下一代将领留给太子了,而那薛仁贵更是太子的爱将,大帅又何必逞一时之气与他结怨呢?”

    牛进达本就是粗犷的汉子,纵是心思玲珑实诚,但哪又是会劝话的人,几句话下来,侯君集不仅没有消气,反而更怒,直拍桌哇哇叫道:“他便是当朝太子又如何?我为大唐出生入死,立下战功无数,便是圣人也是对我多加礼遇,他不过河东一破落户,哪里来的狗胆在我面前狺狺狂吠”。

    牛进达微微一怔,也是有些来气,“你如此性格,迟早生祸”,侯君集听了这话那细小窄眼便是一眯,竟是颇为不屑的指着牛进达嗤道:“你如此怯懦软弱,难怪天策府旧将只有你混了个区区男爵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