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4章 丹书铁契

恬静舒心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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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受杏儿的影响,安世昌废除了“株连九族”这条极其残酷的律法。新出台的律法规定,最多就是灭一族,不搞毫无原则的株连。原则上是:有罪的,一个也不放过;无辜之人,尽量不要连累。

    这是一个划时代的进步和创举,也说明了新君的胸怀宽广,有远见卓识,很有明君的样子。往好里发展,还有成为圣君的可能。

    总而言之,上至重臣,下至黎民百姓,都欢天喜地,举国欢庆。只要是人,都是惜命的,尤其是那种无妄之灾,谁也不想承受,更不想让自己的亲人去承受。

    如今的沐清风,是大将军,也是兵部尚书。

    她的眼里渐渐蓄满了泪水,神情极其的悲伤委屈,甚至带着绝望。

    桃儿不敢置信的瞪着丈夫,气得脸色铁青,嘴唇哆嗦得很厉害。她想要反驳,想要大骂,可是许久都说不出一个字来。

    他也隐隐约约的觉得,或许是因为夫妻关系不好的问题,就努力的想要修补两人的感情。为此,他还是做出了很多的努力,很多的让步。对妻子也多了一分耐心,一分宽容,一分爱心。

    “你好自为之吧!再有下次,你就等着被休弃吧!至少,也得去庵堂思过!日后,我想要纳妾,想要收通房丫头,你也管不着了!我正当壮年,你总不能让我常年跟和尚一样吧?”

    杏儿身份特殊,在皇上面前,被特许可以自称“微臣”。或者,自称“皇姐”。不过,杏儿不是张狂之人,自然选择“微臣”。皇上其实不太乐意,更愿意听到她称自己为“皇姐”,杏儿也懒得理他。

    沐清风有点心烦气躁,这是肝火旺盛的表现,跟桃儿其实已经差不多有十天没有欢爱了,身体实在是有点饥渴。每次想要和桃儿欢好,她都会嘀咕几句杏儿的不是,或者是云浅月、梅儿等对她如何不好。他听得心烦意乱,哪里还有心思跟她芸雨?每一次,都不了了之,让他很是火大。

    沈捷将从禁卫军卸任,将手中的权柄正式移交给了章木,这三个月以来,他竭尽所能的教导指点章木,几乎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。章木文武双全,忠厚老实,却又不乏机灵,是个禁卫军统领的好人选。

    动不动就株连九族,这个惨无人道的残酷律法,祸害了多少无辜又淳朴之人。特别的,在一个大家族之中,有的人高高在上,吃香的喝辣的,过着一掷千金的奢华生活。而有的人,特别是那些旁枝的人,有许多的人连三餐都不继,日子穷苦得很,地位也卑微极了。

    沐清风心如止水,并没有跟往日一样,被她的泪水给打动。他深深觉得,可怜和心疼,都不必给予这样一个忘恩负义之人!一个连自己的妹妹都可以这样猜忌怨恨的人,实在让他心寒,又无比的失望。

    “呜呜呜。。。。。。天杀的,不带这样欺负人的!”

    毕竟,多年前,靠山屯的那个对弟妹和母亲关怀备至的桃儿,西北边关的那个用心照顾父亲的桃儿,那个淳朴善良的姑娘,还是很让他留恋,很让他心疼难舍。

    也不是他故作多情,实在是从小到大,他对后宫女人层出不穷的贪欲和狠毒心有余悸。大户人家后院的阴毒之事,他也不是不了解,实在是觉得既恶心又不屑。

    桃儿很担心皇后会报复。

    为啥?因为在几次的召见之中,皇后对杏儿、梨儿、云浅月、梅儿、沐荷风、百里书香,以及这几家的女眷和孩子,都非常的热情亲切,唯独对她,比较冷淡。

    谁又能想得到,他今天竟然会贵为帝王?!

    当年,如果不是遇上了杏儿,他活不过十五岁。即便侥幸长大成人,十*有*八*九也要长歪,不是活在深深的自卑软弱之中,就是活在仇恨之中不能自拔,变成一个令人厌弃的可怜虫!

    他不想被后宫女人当成一块肥肉,谁都想要来咬一口,他是人不是种马!朝局的稳定,也不需要靠女人来平衡或者维护!

    梨儿的相公秦川,原本是柴坚手下的副将,一年年前被圣上以“莫须有”的罪名连降几级,以六品校尉的身份解甲归田。那罪名,原本就是捏造的,目的就是为了砍断柴坚的左膀右臂,最终达到夺取柴坚兵权的目的。

    未来的某一天,皇后还会贵为太后娘娘,安享儿女带给她的莫大的福分。母仪天下,可以随心所欲,过着千万女子梦寐以求的好日子。

    这样,又耽搁了三个月,已经是深秋时分了。

    卸下重任,沈捷又在安世昌的强烈要求下,帮他从御前侍卫之中,挑出了一支二十人的小分队,对这支小分队进行强化训练。这支小分队,将作为安世昌的秘密武器,对他进行贴身的保护。

    桃儿在床上辗转反侧,流泪到天明,第二天一早她派出去的探子就回报:“夫人,书房那般接连要了三次的热水,而且直到黎明时分灯才灭了。”

    杏儿非常的感动,美丽的双眸里起了水雾,不过却已然非常的坚持:“谢谢陛下,陛下的心意微臣心领了,微臣也在此立下誓言:在微臣的有生之年,都绝对不会背叛陛下!并且,还会约束后代子孙,永远不跟陛下以及安澜国站在对立面!”

    一语概之:也就是影子侍卫队伍。

    对了,这个叫早春的丫鬟,看上去跟杏儿有三分相像。是两年前,婆婆从外面买回来的,据说曾经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。她的父亲原本是一个五品的官员,三年前父亲被窦家的人所害,家破人亡。沐清风的母亲蓝听雨在外出的时候,偶然遇上了当时被人贩子拐卖的蓝听雨,一眼就看上了,就将蓝听雨给买了下来。

    柴杏儿,你这个害人精!你毁了我的女儿,又来毁我儿子,好狠的心哪!这辈子,是你欠我的,永远都甭想我会真正原谅你!

    对于沈家和柴家的人来说,心疼秦川跟梨儿都来不及,可是桃儿却不这样看。她觉得秦川要不就是个窝囊废,要不就真的有啥问题。否则的话,堂弟柴坚为何安然无事,依然稳稳的坐在边关守将的位置上?

    桃儿沉浸在了痛苦的回忆里,惶恐无措之时,竟然又恨上了杏儿。她在自怨自艾中,在咬牙切齿中,不知不觉的,将自己的心思泄露给了沐清风。

    沐清风对桃儿的爱恋,早就随着她一次又一次的无理取闹,随着她一次又一次肆无忌惮般的伤害杏儿,而消耗殆尽了。余下的,也不过是一种责任,夫妻二十几年,不是说舍弃就可以舍弃的;除了责任,还有一种亲情。这份亲情,也不过是夫妻同甘共苦过的一种延续,是对几个儿女的一份心疼。

    在所有欢天喜地的人群之中,唯有明珠郡主柴桃儿,有点郁郁寡欢。好像这泼天的喜庆,跟她没有多大关系似的,那失而复得的郡主身份,也没有让她多开心。

    转眼三个月过去了,一切已经步入了正轨。

    从此往后,天子一怒,伏尸千里的残局,再也不会那么轻易发生了!从此往后,悬挂在世人头顶上的那把“幽灵宝剑”,就此卸了下来。

    杏儿一家留在京城,也会是他的一大助力,最起码那或迂腐或贪婪的大臣,就不敢过度逼迫他纳妃轩秀。他很享受如今的天伦之乐,每天下朝之后,陪伴着妻子儿女在御花园里散步,一起共进晚餐,晚上搂着妻子美美的入睡,他觉得已经很满足了!

    这样的频率,这样的状况,也只要在她跟沐清风新婚之初才有的!那么,也就是说,如今的沐清风爱上这个清丽可人的早春了?!

    当晚,沐清风就在书房的内室,收用了母亲身边的一个叫早春的大丫鬟。早春人如其名,年方十六,身材苗条,青春勃发,稚嫩的她在床上带给他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。

    反观自己的几个儿女,一一个的,都被杏儿给挑唆坏了。大女儿凌波,算是被杏儿给毁了!柴苏木,那是什么人?一个只上过五六年学堂的泥腿子(遇上流放事件,耽误了上学),如今又是一个低贱的商人,哪里能跟京城里的世家大族家的少爷公子相比?更不要说,跟皇家的贵人相比了!

    安世昌用一个黄色的锦袋,将几块丹书铁劵装好,上前几步,将锦袋强行塞入杏儿的手中:“杏儿姐姐,把这保管好,不要遗失了。这是弟弟的一片心意,请姐姐笑纳!弟弟真切的希望,你我姐弟之间,日后依然可以一如既往,亲密往来!”

    如今的她,跟那个被她曾经很看不起的谈语相比,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,一个是山鸡一个是凤凰。除了皇后的尊崇地位,谈语的儿女们也特别争气,让桃儿觉得自惭不如,各种的羡慕嫉妒恨。

    “和尚的意思,就是日后我都不会再碰你了!如果我不纳妾,不收通房丫头的话,那不就跟和尚一样么?”沐清风强行压下了立刻就休妻的冲动,扔下这么一句狠话,拂袖而去。

    有一句说得很好: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啊!

    既然贵为了一国之主,他有这个能力了,就想要好好的回报杏儿,还有那些对自己真心关爱过的人。说实话,他不想放杏儿一家去东北,他可以发誓,这辈子,在有生之年,他都会好好珍惜杏儿一家人,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情!

    安世昌虽然非常的不待见桃儿,但是他对沐清风的印象挺好,并没有因为桃儿屡屡伤害杏儿,就当真迁怒到沐清风的身上。不,应该这样说,好多的人都不待见桃儿,但是都对沐清风的关系很好!

    特别的,这个妹妹还对她有莫大的恩情,说是救命的恩人也不为过。这样的女人,让他怎么去爱,这么去心疼?!

    此时,西北、东北、西南、东南边境线上,原本因为安澜国换人做皇帝的事情,那些邻国蠢蠢欲动。时至今日,烽火依然平息,只是偶然有点小摩擦。那一点小摩擦,也不过是敌方对安澜国的一种试探,看一看如今的安澜国,是不是可以挑战。

    她深深觉得,有这样的一个没用的妹夫,是一种耻辱。妹妹这人当年不听她的劝告,看上了这样的男人,那是自甘轻贱,没啥值得同情可怜!相反,如果梨儿当年嫁给一个世子或者侯爷的话,沐清风也会多一个阻力。而她在沐家,说话也可以响亮一点。

    后宫三千,从来就不是他的梦想!

    朝局稳定,边关安宁,沈捷就跟圣上提出请求:“启禀陛下,微臣想要陪家人回一趟靠山屯,去那边住一段时间。等开春之后,打算回桦树村去,还请陛下恩准!”

    目送着丈夫头也不回的决绝的背影,她一下就瘫坐在了地上,不禁悲从中来,毫无形象的大哭特哭了起来。

    可惜的是,她不惜福,反而把他的退让和关爱,当成了一种筹码,一种嚣张放肆的资本,愈发的霸道不讲理了。如果她知道悔改,如果她懂得珍惜的话,沐清风还是很有诚意,想要跟她重新培养感情,努力再次爱上她的。

    杏的除株代。桃儿大哭特哭,哭得天昏地暗,她深深觉得,全世界的人都在欺负她,都要遗弃她,眼泪决堤般的往下落。她不敢跟杏儿求助,就写了一封书信给远在靠山屯的父亲和母亲,偷偷的让将军府的大总管通过军事通道邮寄了出去。

    然而,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犯了罪,惹了事,他们这些从未沾过那些嫡枝的光的人,也没有做过任何违背良心的事情的无辜之人,也要陪着砍头坐牢流放,实在是没有天理啊!

    她俨然忘了,父亲和母亲每隔半个月,就会写一封长长的书信给她。而她给父亲母亲的回信,历来就只有薄薄的一张纸,除了诉苦,还是诉苦。对父亲母亲的关心话语,也就寥寥几句,对只嫁给了“低级军官”的妹妹梨儿,更是连一句关心的话儿都没有。13acv。

    桃儿整天闷闷不乐,甚至有的时候,还关起们来,大哭一场。偷偷抹泪的时候,也不在少数。

    没有办法,杏儿只好入宫觐见,再次提出请求。

    安世昌就咱三挽留,甚至拿出了好几块丹书铁劵:“杏儿姐姐,这是我特地为沈家和柴家准备的,可以保沈家和柴家十代无忧!姐姐你要相信我,我对你绝无猜忌之心,永远都不会伤害你!”

    换言之,就是沐清风跟那早春,一个晚上欢爱了整整三次!而且,据说每一次持续的时间,都长达半个多时辰以上!

    和尚啊!也就是说,在他没有别的女人之前,他宁愿憋着,也不会跟她欢爱!对于桃儿来说,这该是多么大的侮辱和打击啊?

    小儿子扬帆在东北的时候,整天跟在沈旷兄妹几个的屁股后面,受杏儿的新思想的“荼毒”就更深了。十六岁的他,连个贴身丫鬟都没有,他的院落里只有一书童,一个小厮,两个贴身侍卫,一个洒扫婆子。有好多活儿,他都自己动手干,比如沐浴、穿衣、梳头,甚至连手绢和亵裤,他都自己动手洗。

    太子殿下聪慧睿智,文武双全,日后必定会登上皇帝的宝座,傲视天下。晋王年纪小小,既聪慧又活泼,而且还有“神童”的迹象,又跟太子兄弟情深。永泰长公主,是个既美丽又懂事的小姑娘,可以想象得到,她长大了一定可以找一个地位尊崇、性格很好、有才干又能力的夫君。

    长子穿云,都二十多岁了,还不成亲。每次催他,他都说:“不着急,杏儿小姨说,晚婚晚育益处多!”要给他塞花骨朵一般的少女,他又另外有一套说辞,反正三句不离“小姨”。而且,说的一套一套的,很有道理的样子,公公婆婆居然也挺赞成,愣是让她没有了反驳的能力。

    一试之下,安澜国的边关守将即刻做出强势回击,甚至比皇帝被换之前,更加的势不可挡,士气如虹。如此,自然乖乖的缩回去了,不敢再轻易出击。

    她好好的一个儿子,都被杏儿给带歪了,都十六岁的大男人了,给他美丽可爱的少女也不要。有洗手绢和亵裤的功夫,还不如搂着丫鬟睡一觉,也给她生个孙儿出来。有了孙子,她当家主母的位置,才不可动摇!否则的话,或许哪一天,她在这家里就要没立足之地了!

    如今,终于出了个明君,废除了“株连九族”的吃人的律法,实在是太快人心啊!这跟天上掉馅饼,有的一比,全国上下的成年人,就没有几个人不欢喜、不兴奋。

    父亲和母亲跟杏儿书信来往密切,来十封信给杏儿,也未必会给她三封信。有的时候,给沐清风的书信还要多过给她的,仿佛她才是个外人一样(柴曜喊冤枉:女儿啊,父亲这是跟女婿商议军国大事,关系到家国命运,以及家人性命的大事,并非是有意冷落你)。

    是的,在他的心里,杏儿是他最重要的人。他的母妃在他的心里,都没有这么重要。母妃太柔弱了,见识也浅薄得很,生了他却没有能力保护他,甚至没有尽最大的能力去呵护他健康的成长。

    这话,确实够狠,也够毒!

    除了埋怨、伤心和难过之外,桃儿的心里还惴惴不安。在东北府的时候,她曾经很看不起皇后谈语,给谈语下过绊子,甚至还在人前嘲笑过谈语。

    这个军事通道,自然是借用了沐清风的力量。

    几次请求,圣上都坚决不允。安世昌知道,如果答应了的话,从此往后,安澜国也就等同于失去了一个贤臣和能臣。不但如此,沈家和柴家的人,也会相继离去。

    沐清风大怒,当即厉声呵斥:“我怎么就觉得,你就是一个白眼狼,喂不熟的白眼狼!杏儿这辈子得有多倒霉,才跟你做了姐妹?当初,我真是瞎了眼了,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个不着四*六的东西?!”

    皇后不待见她,娘家的人也不是很待见她,虽然对她还是笑脸相迎,亲切关怀。然而,父亲母亲和弟弟妹妹似乎有什么大事瞒着她,外甥沈旷更是奇怪得很,自从新皇登基,他就神龙不见尾,一个人带着几个手下出了京城,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。

    如今的桃儿,已经有点偏执了,过错都是别人的!

    皇家无情,他没有怨过恨过自己的母妃,已经算是个好儿子了!换了别的皇子,当年小小的年纪,就在自己的家里(皇宫里),经历过数次的生死劫难,哪里还能有这么平和的心态?

    “和尚?啥意思?”桃儿木呆呆的反问了一句。

    安世昌万分的不舍:“杏儿姐姐,你们能否留下来,我很需要你们!在我的眼里和心里,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亲人,也是我的大恩人大救星!当初,如果不是姐姐伸出援手,我早就没命了!在东北的时候,姐姐又煞费苦心的指点我,教导我,引领着我成长!我能有今天,都是姐姐的功劳,姐姐是第一大功臣!”

    桃儿一直就觉得这事不太对劲,不过也没有多想,婆婆的事情,也轮不到她去干涉。不过,每次一听到府里的人说早春如何的能干,如何的会逗老夫人开心,如何的善良美丽,她的心里就觉得堵得厉害。每每这个时候,她都忍不住要大发脾气,揪住一点小事,就会跟丈夫大吵一场。

    除此之外,什么都没有了。就连欢爱,他也觉得是苦差事,没有了感情融洽时候的欢愉和激情。五六天或者十来天一次,就跟不得不完成任务一样,持续的时间最多不过一盏茶的功夫。许多的时候,他都觉得是不是自己不行了,不中用了?

    “好,谢谢陛下!”杏儿连忙跪下谢恩,安世昌急切的亲自将她扶了起来,杏儿见他的眼里有责怪之色,就连忙笑着道:“知道了,姐姐谢过弟弟了!”

    三天之后,杏儿召集了所有柴家的人,启程前往靠山屯。走之前,她没有跟桃儿会面。桃儿的所作所为,她早已获悉。

    她身边的影子小分队,也不是吃素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