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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罪所有人？李铭冷笑道：“不然呢？不要钱我交下谁了？一个个拿钱的时候脸朝前，一旦利润拿到手就屁股朝前，看看那个狗屁肖隆！堂堂的处级干部还真是没有底限，太无耻了，居然把我推上火炉！”
说实话今天肖处长的表现着实气到了李铭，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帮人的真实嘴脸，当初被人摘桃子的时候没有过这样的感觉，被人家暗算的时候没有过这样的感觉，一群提上裤子就不认账也就罢了，居然还要帮鲁成刚咬自己一口！
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，平常一个个人模狗样道貌岸然，到了关键时刻全都是见利忘义的混蛋，包括获取最大利益的程副秘书长在内。
潘小莹笑着摇头：“干嘛要生气？普施恩惠本来就不会交下人，每一个人都觉得你不只是为他服务，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是应得的。何况你帮人炒股是为了自己考研，现在在职研究生即将到手，说起来还是你赚得更多呢！”
似乎真实这么一回事，李铭笑了，低头在女人脸上吻一记：“幸好把你调到身边来，不但能在这里调剂我的心情，回家还能帮我泻火……哎呦！轻点啊！”
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，小潘老师羞红了脸跑出去，继续呆下去说不上会冒出什么话。两个人在一个单位不假，平常没有机会见面，总不能找上门去，在众多同事面前秀恩爱吧？
这边小潘老师刚走，于龙大踏步走进来，把几份资料扔给李铭：“这些是我闲暇时候的课题，自己选一个题目，估计可以应付某些人了，自己小心！”
“谢谢您教授！”
没想到于龙会站在自己一边，尽管是事后出现，实际上当时的场面，鲁成刚挟怒而来，任谁出头都要承受副省级干部的怒火，还真是得不偿失。
现在老于拿出自己的研究成果，也不枉对小老头的好，于副处长拍拍他的肩膀叹口气：“如果不喜欢官场，就到我这边来搞学问，毕业后留校给我当助手，或者干脆自己干，何必在这里受气？”
“没觉得受气！”李铭笑眯眯道，“嬉笑怒骂都是人生！当官么就是要经历世间百态，只有经历过才知道民间疾苦，才知道普通老百姓的不容易，才知道要为老百姓争取什么。我喜欢现在的人生，喜欢用自己的智慧改变别人的生命轨迹，就像我当初在松港市所做的那样。”
改变？原来他追求的只是改变，于龙愣住了：“原来你的理想就是改变！改变老百姓的生活？改变普通人的人生？好！我教了半辈子书，还没有哪一个学生有你这样的抱负，当你的老师是我的荣幸！今晚和小潘去我家，让老伴儿给你们小两口好好做一顿，我们爷俩喝点！”
“好！喝点！”
自己终于获得了于教授的认可，早就期盼登门拜访的一天，下了班齐飞把奥迪A3送到省政府综合楼旁边的胡同，李铭请于教授上车。于教授的家距离省政府综合楼不远，老人平常骑自行车上下班，这里距离研究生院也不远。
这里是八十年代的老楼，小区里到处是老人带孩子，几乎没有中年人或者年轻人出现，这里已经变成托老所幼儿园，连上初中的少年都不喜欢出现的地方。
楼宇间无处不在的违章建筑，破坏了小区整体的美感，到处张贴非法小广告，像是牛皮癣一样留在墙壁上电线杆上配电箱外面，顽固而恶心！
小潘老师自从怀孕之后母性大发，看见每一个孩子都要逗弄几句，结果引得人家家长一脸的警惕，如果不是见她身边有老于，估计都有翻脸的可能。
楼道门早就坏掉了，是那种老式的实木门，这种门已经退出历史的舞台，也只有这种小区才会有。楼道里的管道一点章法都没有，感应灯似乎都坏掉了，老人的住宅只有八十几平米，一进门就感觉到浓浓的书香气。
客厅里应该摆放电视和沙发的地方，摆放着两排书柜，里面满满的书让人叹为观止。师母的声音从卧室传来，李铭心往下沉，只见卧室门打开，一个脸色有点缺乏血色的妇人，推着一台轮椅走出来。
轮椅上的人绽放着笑脸：“你就是李铭？这位是小潘老师吧？欢迎你们到来！”
“您好师母！”李铭放下手中礼物上前一步，“早就想要来看看您，只是人言可畏不方便过来，今天……”
其实于教授还不到六十岁，可是轮椅上的妇人，看上去足有七十挂零。很显然是被病魔折磨的憔悴，不过老太太的精神状况极佳，丝毫看不出那种旧病卧床的怨气。
房间里的陈设堪称简陋，一台十八寸彩电摆放在角柜上，还是那种九十年代初的电视机款式。电视下面有一台不知道是VCD或者DVD的机子，机子上面放着京剧的碟片，没想到师母居然喜欢这个。
房间的装修应该是九十年代风格，不过墙面很干净，屋子里几乎是一尘不染。推着轮椅的妇人拿出一套茶具为李铭二人泡茶：“让二位见笑了，母亲从八十年代瘫痪在床，二十多年时间消耗了父亲大部份精力、财力，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请见谅。”
“已经很好了！”李铭深深被于教授的人品折服，这位当初看着有点猥琐的老人，居然数十年如一日照看自己的发妻，仅此一点就让他钦佩不已，“师母是什么病？”
于教授儿媳郑秀妍叹口气：“是车祸！”
“车祸？”潘小莹轻呼一声，上前扶住轮椅，“这么久没有好吗？”
老于哈哈一笑：“已经很好了，老伴儿站一下让年轻人看看！来来来，站一下！你能行！”
韩文红真的死死抓住轮椅的扶手，颤颤巍巍从轮椅上站起来，向李铭和潘小莹绽放一个灿烂的微笑！小潘老师的眼睛里一下子蓄满泪水：“站起来了！真的站起来了！”
“这些年一直没间断治疗，”郑秀妍擦拭一下眼角的泪水，“父亲工作以外的时间都放在妈妈身上，全部薪水都放在妈妈身上，他这身衣服还是那年出国参加学术会议的时候，他的学生送的！”
难怪老于同志整天穿着这身休闲装，李铭摇摇头：“会好的！一切都会好的！”
师母继续坚持着，努力保持平衡道：“已经很好了，老于说是你借了他钱炒股，居然赚到了一大笔，回头我们就能买房子了！省得儿子儿媳孙子跟我们挤在一起。”
这么小的房间居然三代同堂！李铭深深为于教授的高风亮节感动，凭他现在的地位，想要用手中的权利和知识换点钱简直太简单。那些走穴的叫兽、砖家比比皆是，只要到某个商人那边摇尾乞怜，通常都会有不菲的收入。
据说每一个商业活动都为砖家、叫兽留了位子，通常是按照国内学术界地位给出场费，按照老于同志的水平，一场上千块妥妥的。可是于教授居然甘于清贫，想起自己每天奢华的生活，小李同志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，火辣辣的烫！
没想到于教授的儿子儿媳都是讲师，还真是书香门第，于教授的儿子从厨房探出头：“二位请坐，饭菜马上就好！”
感情于静然讲师还是一个厨师，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家伙探出头：“叔叔阿姨请坐，我作业马上就好，我们回头聊！”
“哈哈！小家伙真可爱！”的确很可爱，从于龙幸福的表情就知道，这个家虽然贫穷，却拥有精神上的富足和幸福，“师兄我来帮你！”
于静然笑着把李铭推出厨房：“这边太逼仄，进来两个人就要打架，还不如我自己做的方便，等着哈马上就好！”
老于同志很满意儿子的手艺，否则也不会在客人面前展示，于教授笑道：“坐吧坐吧，静然做学问一般般，做饭还是很有一套的，你们两个有口福了！”
也不怪于教授夸赞，转眼间六道菜摆上餐桌，满屋子顿时洋溢浓郁的香味。说实话，就算李铭经常去饭店，也很少会嗅到如此温馨的味道，那是家的味道。
和于静然的饭菜相比，老妈的炖菜馆已经多了几分媚俗的味道，潘小莹深深吸口气：“真香！于师兄好手艺，比我做的都有味道！”
师母终于坐在轮椅上，笑着应道：“从小他爸爸做饭不好吃，静然就开始自己琢磨做饭，连秀妍都是被他的厨艺骗来的！看看我们这个家，娶这样的媳妇真的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！”
说着说着师母眼角湿润了，郑秀妍笑道：“妈妈您说什么呢？我觉得很好啊！虽然没房没车，可是我们有满屋诗书香，虽然没有奢华的人生，我们却有幸福的家庭，比起很多人要好得多了！”
于静然把最后一道大烩菜摆上桌笑道：“现在多少家庭要过大户人家的日子不可得，我们不需要羡慕别人就已经五口之家了，等我儿子结婚那可就是七口之家，实打实的大户人家。”
韩文红被儿子气乐了：“没出息！这八十平米还是租的呢，再过十几年我孙子要结婚，怎么可以没有房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