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七十八章 大逆转

陈泓之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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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三百七十八章 大逆转

    “淳,淳歌。”林洎手一抖,推开淳歌,摔倒在地上,脸颊通红,脑海中只有自己飞速跳动的心跳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。”淳歌正用额头为林洎量体温,猛地被林洎推在床上,又见林洎跌倒在地,正疑惑呢。

    “你,你,你”林洎倒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了,浑身的温度直线上升,小脸比红花更显娇艳,直勾勾地盯着淳歌。

    淳歌可不以为林洎是害羞了,他只当林洎身子不适,急忙靠近,便要伸手为林洎号脉,可林洎往后一缩,在地上一拖,被子应声而落,淳歌真真是哭笑不得。

    “我又不是什么杀人野兽,你这是哪般。”淳歌再度靠近林洎,这一次,他可不让林洎再后移了。

    林洎被淳歌禁锢在一处,随后将人扶起重新回到床上,这人脸上的红晕也不见少了几分,趁着林洎发呆这会儿,淳歌抓过林洎的左手,仔细地号起了脉。

    “烧也退了,怎得脉象这样快。”淳歌不解地望着林洎。

    林洎此时紧张,忽的望见淳歌端来的那清粥小菜,随口说道:“饿的。”

    淳歌扑哧一笑,说道 “我见过因为过于紧张,脉搏不稳的,倒是你,这因为饿的,还是我平生仅见。”

    “我就是饿了。”林洎耳根子红得更加厉害,偏要做出一副‘管你信不信,反正我是信了’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好,好。”淳歌笑着摇了摇头,端着那清粥小菜,坐到了林洎床旁,说道:“吃吧。”

    林洎故作虚弱,握拳轻咳道:“我周身没什么气力。”

    淳歌可不信,方才是谁将他推开了,自个还在地上滚了好几圈。他以为这是林洎因为生病撒娇呢,于是乎也不揭穿林洎,将手中的端盘往一旁的椅上一放,端起小碗。

    “张嘴,我喂你。”淳歌将一勺清粥送到林洎嘴边。

    林洎顾不得什么害羞。一口吞下。也不知这粥的滋味,可他的心间却冒出丝丝甜味,要是淳歌能一直这样待他。他死都甘心了。

    饭后,淳歌又与林洎说了会儿话,林洎别的是一句也没记住,他只知道,他如今住在官家,出了门走上几步就能见到淳歌,晓得这一点,于他而言,足矣。总而言之。淳歌只觉着今儿的林洎就像个孩子一样,他也愿意耐着性子,宠着他,一天便也就这么过去了。

    翌日,林洎好生休息,淳歌可没有这般运气。早早便起身早朝,要不是他擅长医理,否则这般高强度的工作之下,他一定与林洎一样病倒。早朝之上因为林洎的病假,淳歌往前站了一列。为的就是代替林洎回答苏见豫所要问的春闱之事。

    “照卿家之言,此届人才颇多啊。”苏见豫得了淳歌的回复,兴致大起,他所阅之卷不过是春闱前十名的卷子,要论春闱的质量还得听淳歌的汇报,显然淳歌说的正和苏见豫所想一样。

    “皇上大喜,只待殿试之后,朝中真叫一个人才辈出。”淳歌屈身,随手捏了一顶高帽,给苏见豫戴上。

    “倒是辛苦了卿家。”苏见豫柔声说道。

    “君之命,乃为臣分内之事,不辛苦。”淳歌话音一顿,似是想到了什么说道:“倒是小林大人,身子骨本就不好,不待归家便已病倒,微臣自作主张将人接到寒舍,估摸着为小林大人调养几日,便可回朝了。”

    苏见豫早就知道这事儿了,自然是毫不在意地说道:“无妨,你早些将浸之的毛病给看好,这也是好的。”

    “臣知道。”淳歌一低头退回原位。

    早朝一如既往的无聊,不过就是在这份无聊中,热闹的殿试来临了,许许多多的考生进入大殿,给这金玉琉璃的高楼大殿增添了一份人气。

    淳歌身着紫色官府,因为林洎没有出现,所以他所代替的就是整个礼部,站于六部部堂之中的淳歌,分毫没有落了下乘,反倒像林洎一样有一股隐隐高于众人的气质。

    在淳歌的身旁便是陆卿士,这老人家自打吃了淳歌的药那叫一个神清气爽,这会儿正精神抖擞地望着一干人等。

    “大人此次倒是有福,这一届学子之中颇多人才。”淳歌压低着声音,与陆卿士笑谈。

    “还是擢雨你选得好啊。”陆卿士也看过这一届的春闱答卷,正如淳歌所说,其中真材实料的人用十根手指头,都数不过来。依照以往的惯例,这一届春闱的人才,是他们林陆两派六四开,正好轮到陆派做六,自己这方一下子多了一股力量,陆卿士怎能不欣喜呢。

    “还是大人的气运好,还望日后介绍几人让下官也见见。”淳歌皮笑面不笑地应付着。

    陆卿士心情好,还是与多与淳歌寒暄了几句,一直到苏见豫到时才止住了交谈。

    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考生也好,大臣也好,尽数跪倒在地。

    每每这时苏见豫才感受到了身为君王的威严,他高声一喝:“平身。”

    大家伙起身站好,站两边的站两边,站中间的站中间,地位分明。

    宣旨太监在钟声敲响之后,宣告安南二十五年的殿试开始,苏见豫便让人拿出一副字,上头只有一个字,君。这个字也就是今年殿试的试题。

    此字一出,下方的一个学子立即出列,说道:“君者皇也,皇者万岁也,苦读数年只为一朝君下之臣也。”

    淳歌暗自摇头,此人性子浮躁,见解狭隘,怕是成不了大事,若是入朝,也就是碌碌无为一生罢了。

    “君乃尹口也,尹者治世,口者发令……”这个学子所说也无非是前者之前,毫无见解更无新意。

    这样子的考生不在少数,就在苏见豫皱起眉头,以为淳歌夸大了这届考生的质量的时候,有一个人,大步迈出,见那人所站之位。应是这届春闱的前十名。

    “君者,既是上尹下口,那便是说,尹者重于口。”学子侃侃而谈不见丝毫紧张。

    淳歌嘴角一笑,正主们要出来了。

    “换而言之治世重于发令。”学子清了清嗓子。说道:“为君者。应有治世之能,方可发令。由此可见,若为君必要有治世之能。否则虽令不从。”

    这家伙一说完,苏见豫的眉头才稍稍一减,使了个眼色,便有太监记下此人的名字。

    “学兄之言是则是矣,但终是少了几分味道。”又有一男子,大步迈出,周身的洒脱竟是朝中无人能比,他高言道:“依我看,治世。何为治世,不过是上行下效罢了,人为君若非大善之才,谈何上行,又何以下效。”

    “故而为君者,如若不时刻谨记言行之理。爱民之心,莫说是发令,只怕君字也变民。”那人倒是胆子大,一点儿也不怕得罪苏见豫,在着朝堂上大放厥词。

    朝中大臣听完这话。倒也没急着怒斥,而是纷纷看向淳歌,这人的行径与淳歌当年可谓是不谋而合,但是淳歌已是一个巅峰,这人还是无能力超过啊。

    迎接着众人的眼光,淳歌无奈一笑,好吧,他当年确实想出风头,如今他也知道什么叫年少轻狂了。之后又有许多精彩的见解陆续而来,但终究是围绕着君王,听了多也腻味。终于在大家伙都停下了的时候,本届的会元踱步而出。

    “诸位同窗所言皆是有理,然金某却不能苟同。”会元朝着身后的众人作揖,然后转身接着说道:“君王的君,是君,君子的君亦是这个君,那为何只说君王呢。”

    会元淡然一笑,说道:“人都说君者,治世发令,然治世发令者必是君王,非也。”会元摆手补充道:“君王者,治大世,发大令,而君下之臣,所谈不上治,但也算得上是管小世,行小令,因此,若要国家昌盛,单是君贤,远远不够,更要臣贤。”

    “可世人千千万,若君贤臣贤,不能使民贤,那亦不能成为盛世。故而金某大胆而言,君非是君王,是芸芸众生,如上至皇,下至民,皆为君,假若世人皆君,何愁有苏没有万世之兴盛。”那会元此时深深拜倒在地。

    “你叫什么名字。”苏见豫真真是大喜,这样的人才,就是有苏需要的肱骨之臣啊。

    “微臣金莙,草头君。”金莙沉声说道。

    苏见豫大笑,言道:“你便是一个君啊,哈哈哈。”

    淳歌瞧着苏见豫高兴,心中自是愉悦,只是瞥见陆卿士也是一样喜气洋洋,倒也有些不服气,可惜了这大好的人才,要进入陆派了。

    “今科状元便是你了。”苏见豫在兴头上大笔一挥这科状元便有了着落。

    金莙自是惊讶,在众人的提点下磕头迷迷糊糊地谢恩,连声道:“谢主隆恩,谢主隆恩。”

    不一会儿,金莙才缓过劲头,朝着淳歌一拜。

    “状元公这是做什么?”淳歌吓得跳出了好几丈,这人刚拜过苏见豫,如今来拜自己,那不就是说自己的地位和苏见豫是一样的吗,他哪里能受这一拜啊。

    金莙倒是不以为然,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对苏见豫解释说道:“皇上容禀,官大人在微臣科考前曾在状元楼说过一番话,给了微臣大头棒喝,在微臣心中早就将官大人当成自己的授业恩师了。”

    “原是这样,那你就直接拜入淳歌门下吧。”苏见豫了解了原委倒也通情达理。

    “谢皇上恩典。”金莙重重一磕头,随后便朝着淳歌又是一磕头。

    这一拜,淳歌左右是躲不过去了,只能受了,然而他的余光却瞧见了陆卿士最初的笑意凝固在脸上,有一种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的感觉。

    顿时淳歌舒服了……